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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级的读者, 我四十年前到美国念书的时候,一下飞机,照顾我的就是基督教团聚的兄弟姊妹(教友的互称)。那份真诚体贴,让我受宠若惊。我在依赖中,带着世俗的怀疑:“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后来慢慢发现他们什么都没有想,就是找机会付出而已,如果还有点私心,最多就是希望我也信主,与他们一起享受“主的荣光”。我刚去罗彻斯特的时候是单身,几乎每个周末都参加教会团聚,我爱说话,在团聚中很快的有了些影响力,如果不是我的未婚妻在第二年来了美国,她又不喜欢这些活动,我还差点受洗,成了教会中坚分子。

过去六十年,大量的海外留学生回到台湾,彻底的改变了台湾的佛教团体。他们把基督教团聚的做法带进了台湾佛教。台湾佛教不再是单纯的出世静修,而是大规模的参与社会福利活动(但是坚守政教独立,任何教会都不参加政治活动)。很有意思的是,在美国的华人留学生,多是基督教友。在台湾,基督教友的做法,被佛教普遍采用,而让佛教大为兴盛。 我的第二任妻子的家庭是五月花台湾人(郑成功时期的台湾人),全家信佛,岳母几乎把全部的时间奉献给宗教与慈善工作。 你认得的这两位阿姨,就只想对你好,分享一些友谊,如果有点私心,就是让你参与他们的信仰。别臭美,她们不只是对你这么好,她们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善良的友谊是美丽的人生体验。 大陆同胞高昂的斗志,极为功利的企图心,是痛苦与动乱之源。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的开放,宗教信仰会重新在大陆遍地开花。 李志文班07级现在在台湾上课,他们在感受台湾社会中比大陆多了一些的安宁与祥和。大陆已经不再饥寒,下一步追求的是安宁与祥和。信仰的开放,干净民主的选举,政府退出法规与公共事务以外的所有活动,是祥和社会的先决条件。 我没有福分,我到现在还是个无神论者,我只信仰真理,倒也其乐无穷。 李志文  


 
李老师:      您好!      我是浙江大学08级的学生,即将升入大三。近几天才在豆瓣上关注到您的博客,您和李志文商学班的同学的合餐会,让我这个局外人在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感动。甚至开始有些隐隐的后悔之前没能获悉这个团体的消息,好有机会成为其中一员。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给您写信,因为只想做一个读者就可以满足了。但是我有一个疑惑,身边没有比您更合适询问的了,于是就打开文档写下这封信。      我是一个工科生,但是在学业之外却总是喜欢做些其他“不符合身份的事情”,或者说是自己的爱好,比如一个人去情人坡旁边玩萨克斯风。而在大一的一个下午,当我吹完一曲准备收拾东西去上课时,旁边两位女士走了过来(之前她们过来很有礼貌坐在远处),她们以为是她们打扰到我,很不好意思,我们交谈了几句,我了解到她们是台湾人,但是由于工作的关系在东南亚。让她们误会我也挺不好意思,于是就又吹了一曲,她们听了后说“嗯,很棒,但是还有提升的空间,有这样一个陶冶情操的爱好也很好!”由于她们是听朋友介绍来紫金港玩的,我就建议她们可以去看一看旁边的南华园,那里有一栋明清建筑,在分别的时候呢,互换了一下电话号码,说是以后可以联系。      大概过了几个礼拜,她们约我出去聊天,因为上次时间很仓促,我们聊了一些又彼此感觉很投机。那次是在银泰大厦的顶楼,她们说那里可以有位子坐,聊天比较方便。因为是冬天,之前我是在外面等,她们到了之后才进去,刚进大门就感觉世界不一样了。到了顶楼是卖小吃的地方,店里卖的小吃都很贵,但是消费的人却很多。我们找位子坐下,从当时的金融危机开始,谈世界经济的不景气和中国市场的反差,大城市的繁华景象到小城镇的作坊倒闭关门,有很多是我不曾关注的,还谈到了我对未来的打算之类,但多数时候是她们在讲我在听,期间她们从包里拿出几盒饼干,说是从台湾带过来的很好吃让我尝一尝,我当然是有戒备的。但是我注意到一点,那位递饼干给我的姐姐,应该三十岁上下的样子,但是她的手却怎么看都不是那么青春亮丽,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一双劳作的手。这和她们的举止谈吐很不相称,我注意到,那位姐姐不仅把饼干的包装盒折成小小的一块,连掉在桌子上的饼干屑都用手小心地掸在一起,再放在手心一起丢掉,这样的一个细节真的很难看到的。      在那次交谈之后,她们就约我去她们家里了。她们会泡台湾的铁观音茶,茶具也很讲究,并且煮茶都有好几道工序,阿姨请喝茶都要恭敬地说谢谢;她们请我嗑瓜子,用来盛放瓜子壳的是她们自己用废纸折的小盒子,不用时可以折叠起来不占空间;吃水果的叉子也放的很有讲究,与我礼仪课上学到的一样。我们交谈的内容则更广泛了,我渐渐了解到呢,她们在做大米生意,但好像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做了几十年的慈善,同时又是虔诚的佛教徒,随着我去的次数往后,她们会给我讲佛法道理,最近的一次甚至领我入佛门。      我不晓得她们是为了什么,同她们聊天的时候,因为可以言论自由,是很愉快的,我也从中获益许多,但是烧香拜佛并不那么让我喜欢,并且她们努力要我相信的一些佛家学说,在我接受二十年的无神论教育之下,也好像是一件很难以接受的事情,虽然我的确是在怀疑这个世界,但我宁愿处于一种混沌无知的状态,这样我可以了解更多,若是一下子接受了某一个信仰,那么其他的世界就等于是关上了大门,况且,像我目前这样的状态,还是无法一下子接受信仰,我没有办法去感受。      如龙应台先生在《不相信》中所说的,以前相信的许多,到头来一件件变成了不相信。我到现在还是很疑惑,因为对于她们本身我真的了解很少,虽然这么多次的相处交谈的经验让我对她们没有顾虑,但是我心中始终有这么一个小疙瘩,难道她们从一开始就是领我入佛门吗?她们说我很幸运,与佛有缘,可为什么又偏偏是我呢!      我没有到过台湾,不了解那里的情况,所以我写这封信,想听听李老师您对于这样一件发生在我身上有些离奇的“遭遇”的看法,因为我不晓得是不是还要继续与她们交往下去。谢谢您。      祝您生活愉快。 04/08/10您的读者,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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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文

李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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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知名管理学者。美国杜兰大学寇翰讲座教授,担任商学院副院长长达十五年。清华大学经管学院第一批特聘教授,浙江大学管理学院第一位光彪讲座教授,浙江大学商学研究院院长。曾任教于芝加哥大学,参与沃顿商学院的学术改革,出任香港科技大学创校教授及创始校董。同时也是台湾大学社会科学院第一位特聘讲座教授,东海大学讲座教授,复旦大学顾问教授。曾担任世界银行、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等组织的高级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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