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公司内部人: 七十二变的孙悟空

在华记俱乐部（中国股市）里，有每天在吆喝布局，吃个不停的饕餮；有茫茫然，随波逐流的散户；有忽悠的分析师；现在要谈股市的主角：在火焰山花果洞练成了七十二变武功的孙悟空。他们是公司内部人，他们有准确的关于公司的营运与财务信息。这些内部人可分成两大类，一类是上市公司主要执行经理，一类是对公司有影响力，有资格参与或影响公司决策的大股东。中国的股市还是在儿童成长阶段，执行经理与大股东几乎是同一批人马。在民主法治不健全的地方，那个有本事的人，会让别人打理自己的亿万家产？

我们知道很多上市公司利用各种手段来欺骗公众投资者，做出虚假财务报告的事例，这些事例层出不穷，已经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对此我们不需再费口舌，我们感兴趣的是，排除上市公司恶意的欺骗，他们对于自身的业绩能有多大的掌控能力？

我们先来看一家比较优秀的大型国企——宝钢股份的净资产收益率变动情况。所谓净资产收益率，就是公司一年里的利润和公司的净资产的比值，这个数字表明公司用自身投入的资产创造新价值的能力。（公示：本书两位作者都持有宝钢股票）

我们发现，宝钢股份历年的净资产收益率，可谓一波三折，高的时候会到22%，低的时候会到7%，这相当于盈利能力在某一年比另外一年下降70%。不只是宝钢的盈利能力会发生如此巨大的波动，任何公司在多年的经营中业绩都不可能保持稳定。孙悟空的七十二变，确实有不少利己的不可告人之事，本书的第一作者的主要学术研究方向就是公司治理，探讨公司大股东与高管在经营与披露工作上，玩了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事。

                    图表 24  宝钢股份净资产收益率（%）

公司在发展过程中会受到百万种因素的影响，没有人能把所有的因素都控制住，甚至有些时候公司尽力在控制局面，结果却恰非所愿。比如前面提到中国远洋，它为了保持租入船舶运力成本的稳定，在租约期货市场上买入了很多合约，如果运费始终保持上升，那么这些合约就锁定了未来租船的价格，看上去是良好的愿望，可是，当航运指数剧烈下跌时，这些合约反而让中国远洋遭受了40亿元的损失。类似的，还有航空公司，在原油价格处于高位时，航空公司签订了很多未来买入航油的合约，当油价从150美元下跌到40美元，中国的几家航空公司都蒙受了损失了数十亿元。回头看起来，这类损失是很荒唐的不该承受的损失，但是假如航运指数或者原油价格再继续上涨，这些合约带来的却会是利润。这些处于行业内部位居高位的经理们，对于各类行业信息的了解，当然比普通人多得不止一星半点，但他们却总是犯大错误、回过头来普通人也觉得荒谬的错误。

问题是，作为门外汉的我们，如果自己是公司的管理层，我们自己来掌控宝钢股份或者中国远洋，能否避免管理层曾犯过的错误？这里，作者爷俩可以很骄傲地宣布：我们才没那么傻呢，我们绝对不会做同样的蠢事！

不过，同时我们还要更郑重地宣布：我们注定会犯下一个更新鲜的错误而成为一个更大的傻瓜。

分析师的职责之一就是评价和预测公司经营中的波动，我们作为赌徒也往往对公司短期的业绩或者经济或者政策的变化投下赌注，但是上司公司自身，作为最知晓内情的参与者，也几乎难以预测到事情的变化，那么那些小散户应该怎么来面对变化呢？当我们看到公司的七十二变后，能否预测出它的第七十三变呢？我们是否应该对它的每一个变化都做出买入或者卖出的反应呢？各位想通了，就不会轻举妄动了。